川上悠治1995年毕业,他是私立大学毕业。他的老家是山口县,本州岛最西部的县。但他打算报考东京的私立大学,竞争实在太激烈。第一年的偏差值只够次一点的公立大学。高中在无止境的补习班中度过,他不想将就。准备复读一年中,终于符合智力和服从性的筛选。
川上君入学那年大流感还没结束。对于川上君,除了天灾之外,他能感受的影响是另一种意味。虽然延迟开学了,但是大学生活是美好的,新鲜的,自由的。川上的学校是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。这里所有的配套都是服务大学,真正的“大学城”。但是在本就高耸象牙塔外又围上了一道厚厚的障壁。
因为大流感的防控,整个大一几乎都在学校里度过。甚至还有半个学期在家里上的网课。直到大二上学期末,突然放开,可以自由出行了。川上知道这是因为迪化市火灾,小区封锁,导致消防车进不去,烧死了人。三年的压力让人们聚齐抗议。日本当局最怕这种事,光速掉转风向。川上为死去的人们哀悼,但也欣喜,终于能体会到完整的大学生活了。
度过了并不算太充实的大学两年,川上感受有点不对劲,虽然听说自己所学专业不太景气,大手企业在裁员。但是他安慰自己,只要自己学得好就没有事,找不到工作只是能力不够的人。
但是到了第三年,川上感觉自己在学校里并没有学到什么东西。尽管每年交着高昂的学费,不过他早就听说在大学里要靠自学。就算是东大,早稻田,庆大也都是如此。但是不管怎么样,自己所学的东西能不能找到工作呢,川上开始有了些疑虑了。听说现在社会上已经出现了“劳动派遣”这种租用员工的临时劳动关系。
川上的心里有些发怵,他病了一场。他小时候在乡下,不像大城市有心理咨询师专门负责心里健康。都是担当老师(班主任)和学生沟通。他意识到自己大学里没有学到东西,打算留学但是英语成绩不够,第一年没考上私立大学,甚至更早更早的失败都是因为自己的心病。他有些崩溃,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。前途的黑暗给他施加了不小的压力。
在家人朋友的关怀下,川上慢慢的恢复了。他打算看看秋招。学校组织的招聘会,川上听学生会在校招上帮忙的同学说,企业根本没有带走同学的简历。川上早就预料到了,本来他们入学的时候,学校说有校企合作,之后由企业带学生实习。但是实习变成了培训,还是付费的。
川上自己找了门路投递简历,第一次的面试,他手足无措,不知道面试官问什么,不知道怎么回答,连自我介绍都不会。学校没教过他企业最新的技术,就业指导的老师毕业就到学校教书。学校只教假大空的东西,没有真东西给到学生。川上知道了“大学生要自学”是什么意思了,这是为日本失败的高等教育开脱。
川上算是聪明的,一来二回间摸清了套路。但是他发现企业要求的水平非常高。实习生一个月只有15万日元不到,仅仅够吃喝房租。和原先自己听到的毕业月入50万完全不一样。但是要求却就是正式员工,甚至更甚。川上听学长说五年前,1990年那会儿,面试根本不会问太难的东西。大部分现在要你会的都是入职后教的。
川上还是通过面试,找到了一份实习工作。在关中最大城市名古屋,月薪20万日元。但是一三五要加班两小时,晚上九点才下班。川上犹豫了,之前有一家京都的公司,说10万,但是正常工作时间,有双休。川上觉得太低了,打算再看看情况,但是川上爸爸担心儿子工作,催促先去名古屋保住一个。
川上从东京做电车去了名古屋。但是入职前前一天,京都那家公司将薪资提到了15万,问考虑吗。但川上已经来名古屋好几天了,已经租了临时公寓,这几天吃喝加上也花了快几万日元了。明天就要入职,不可能去京都那家公司了。但是名古屋这家公司却毁约了,本来两轮面试已经发了offer,但是川上入职当前,却被告知要做完一个项目才能签订实习协议。川上待了四天,不规律的下班时间和不充足的休息时间。让他状态很差。
最终还是逃离了名古屋,回到东京,但是东京的面试更难。川上没有获得希望的工作。之后川上决定去考证。一门自己专业的资格认证证书,川上之前有面试一家公司,就要这个证书,不管其他能力都会录用。
川上在12月份考完了试,在年末休假时,资格考试通过了。专业资格二级认证。之后继续准备春招。春招的岗位相比秋招更少,因为都是补录的,川上并没有收获太好的战绩,都没有几个面试。而且自己考的证书并不能保证工作机会。那些公司招的95届毕业生已经满了。但是之前面试的那家公司还在招,但是却被告知需要资格认定三级。如果不行还要公司培训。当然,在此之前还要面试通过才行。川上傻眼了,这不就和去年一样吗。
现在已经是3月,马上就要到毕业典礼了。川上回想自己去年8月找了大半年还没有找到工作。但更可怕的是如果失去 了应届生身份,自己就再难以成为公司的正社员。只能从事派遣工作,充当临时工。等到自己 30岁时,没有公司的培训,没有管理经验,没有特殊技能。既不如前辈们的能力和待遇,也没有年轻人的前途和可能性,毫无竞争力。再也难以碰到转机,一辈子可能就这样深陷泥潭。不禁感叹经济不景气,前途无望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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